《男儿本色》VS《导火线》：功夫暑期的左右互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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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慕容天涯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影片能够让观者热血沸腾并存梦多年以待实现，那只会是功夫电影。

　　当功夫这一词汇由于一个特殊的名字被世界铭记时，我们知道，关于演员也好，宗师也罢，对于所谓逝者强者和永远的不死之躯李小龙来说这都只是一个称呼，我们知道，你愿意争论崇敬咒骂讪笑也好，喜欢五体投地感叹造物弄人也罢，那逝去的身影后，只有功夫，与世长存；当周星驰在电影结尾双手合十，或者调笑或者疲惫或者从容得留下一个掌印和火云邪神的哭声时，我们知道，那坍塌的楼宇也好，破败的猪笼城寨也罢，只有功夫，再次凭借夸张的票房数字验证了一个男孩和无数颗功夫之心的不灭梦想；而当有影片信誓旦旦在2008席卷全球的所有功夫迷的口袋，且把一个多年来很多人期许却只知道是梦的过程演化为真实的两个身影对峙并立时，我们知道，在所有华人影星中第一个能够把功夫片引向新的高度的焕发新生的成龙也好，在所有的华人影星中把中国传统的武术动作和银幕鲜见的王者之风结合一体的李连杰也罢，我们在银幕前期待的，只是一场场精妙无比，终生反复玩味却受用的打斗，那些江湖上的厮杀，宗师们的气度，普通人的反击，其实都是功夫的最高境界。

　　只因除了拳脚。我们在对峙时不需要其他的方式。

　　俗一点说：我们酷爱打架。

　　并在电影中还原，仅此而已。

　　公元2007年，在很久没有像样的电影凭借凌厉的拳脚在银幕上大显神威时。有两部影片验证了一个道理：在最炎热的夏季，不只有金刚们的身影在城市中出没咆哮。

　　还有功夫，步步紧逼。

　　香港电影作为功夫片的终极阵地，奉献了两部精彩的杀戮之旅。至少在很多人看来，打得畅快和好看，便已足够。

　　《男儿本色》和《导火线》不是电影的传世之作，但却足以在功夫片的历史上书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不想要辉煌，再次重申，我们只想打得好看。

　　就像普通人的拳脚与宗师对比一般，面对这样的打斗，其实无法凭借我们的肉眼凡胎评判高低一样。这不是为他们争夺任何的排名与参杂某些倾向的评判。

　　这两部电影只是功夫电影，我们看过，仅此而已。

故事：热血最强vs怒火之战

　　陈木胜和甄子丹在银幕下吵嘴，而两拨人马却在自己的故事中挣扎着与对手开战，这一场战争没有胜利者可言。

　　对于陈木胜，对于这位从90年代中后期开始崭露头角的香港商业片导演来讲，他的影片一直给人的感觉是趋向于追求精良制作的商业大作。被称作神来之笔的《冲锋队之怒火街头》至今被很多影迷所津津乐道，如果不是《甜蜜蜜》，那一年载入金像史册的会是这部如今的眼光看似粗砺实则细品不俗的警匪佳作。而陈木胜的电影，也的确延续了这一路线，作为如今的陈木胜电影，已经成为了每年香港的例牌作品。不论是商业和口碑上，延续了其一贯的水准，至少它可以不会在香港电影陷入低潮的时候令人失望，已经实为难得。

　　警匪、枪火、爆炸、追逐、动作。这是陈木胜的几个关键词，回顾他的电影的所有常见桥段，《男儿本色》可谓是一部集陈木胜精髓之大成的作品。善恶分明的警与匪，在这部电影中再次出现，如果说三个年轻偶像代表的正义一方在某些人眼里看来不那么扎实与出彩的话，这个时候，吴京的出现将影片引上了全新的高度。

　　吴京相对于安志杰，其身手更为凌厉，在银幕上的表现力极强，三对一桥段的不落下风使得整部电影中“强悍反派”这一陈木胜的不变法则再次应验。影片中，吴京扮演的杀手给人以极大的震撼，这种震撼的本身来自极为扎实的基本功加上高难度的动作场景。而另一方面，吴京文戏的加强终于使他脱离了以往影片中被简单定位成冷血杀手角色的困局。可以说，他通过这部影片终于成为了一个演员，或者是变回了一个演员，至少在十年前的《太极宗师》里，他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而《男儿本色》整部戏来讲，结构上颇为合理，很多的场景的设置体现了良苦用心。比如之前多线索演绎三位警员的受辱和被逼无奈的过程，可以说，这部电影是一个三合一的复仇故事，私利与公理到了末尾还在冲突不清，极大的增加了看点。相对于很多陈木胜影片而言，这个故事讲得最好，因为他的多线索终于不再如《三岔口》般令人一头雾水，也不再象《宝贝计划》般的乏味单调。没有乱的陈木胜凭借三个鲜明的角色，或者说三个鲜明的令人信服的警察角色确立了故事的主线，再加上一个完美的反派，这部电影变得很好看。

　　这是一场青年人之间的战斗，最后的桥段，再次上演了一场近乎疯狂的对峙，没有善恶的世界哪能行得通？打，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不两立的善与恶？还是为了战胜对手？这部电影并没有给出答案，直到最后的想法也很简洁。所以说，这是一部好看的商业电影，仅此而已。

　　洒下的热血与之后响起的70.80一代人最熟悉的《再见》，通过以上种种你都会知道，这部电影适合某个年龄段的人去观看。他们坚信如自我般明晰的真理，频频怀旧，并愿意为梦想挥洒热血。

　　相对于《男儿本色》饱满得异乎寻常的故事，《导火线》就如同其名一样的简单到迅捷！

　　首先说，如果《导火线》作为一部商业电影来讲，绝对不是完美或者完整之作，过于简单的故事削弱了这部戏在很多人眼里的光泽。如果说这部电影的最大缺失在于其过于小众的风格化影像，在众多电影虎视眈眈的暑期档，用如此孱弱的剧本来带过90分钟，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可是《导火线》作为一部特殊的影片存在着，倔强无比。

　　很多人对《导火线》的第一个印象便是甄子丹，这是一个特质般的现象，对于导演叶伟信来说，这实则是一部演员作品。当《男儿本色》3对1的时候，《导火线》很巧合的正反对调，甄子丹PK越南帮三兄弟的故事显得强悍无比。故事中，反派的人物较之正方的古天乐与范冰冰之恋，虽然古天乐的卧底过程显得比较出彩。但三兄弟中大哥的嚣张，二弟的阴险，三弟的鲁莽很完整的表现了出来，叶伟信在《杀破狼》中便已经证明了自己可以诠释群戏，那次是警，这回是匪。

　　这部影片的整体质量体现了叶伟信的精良态度，抛却甄子丹凌厉的拳脚暂且不谈，单单在高尔夫球场的一个突如其来的全景特写镜头便体现出了其想要打造佳片的决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因为《龙虎门》的影像，在探讨甄子丹电影的时候人们往往习惯将文戏武戏分开探讨，而这部片子可以看出叶伟信的变化之一就是加入了大量的文戏穿插其中，尤其以三兄弟对母亲的情谊为上，可是，在寿宴一场戏的渲染之后，这个叙事的基础便已经打好，再到甄子丹到养老院的送别时红包的指代已经很明确了。其实可以要么戛然而止，要么再加把劲成为神来之笔，但到了结尾，二人激战时刻老太太身影如鬼魅般现身可谓并未起到预期的作用。反而有拖沓之嫌。

　　但是《导火线》还是将“叶伟信+甄子丹”这一金字招牌作为法宝延续了下来，延续这一切的，是暴力。

　　在功夫片里谈论暴力犹如在爱情片里谈论吻戏一般正常，《杀破狼》巷战中开膛破肚的刀与吴京的十字斩杀，《龙虎门》反派一脚开碑烈石般的重击，这些镜头实则都已经达到了公映影片目前的极限，而甄子丹这次的角色马军再续一个简单到潦草直白的信念：警察抓贼。

　　为了烘托马军对邪恶采取的的以暴制暴手段是不二之选，一个在甄子丹与行宇扮演的角色之间的争斗中的女孩成了新的牺牲品。而接下来的一幕戏成为了银幕上下很多人无法承受之重。活活将反派打死，饱以老拳。于是这个场景的争议再一次使得影片向着另一个极端发展。

　　如果说陈木胜的关键词都在形式上，则叶伟信的关键词都在行为上：以暴制暴、打斗、黑色、选择、配角死亡。是叶伟信电影的关键词。

　　可是回过头我们清楚的知道。如果是《男儿本色》是一部商业大片，那《导火线》便是一部清新的小品。前者的影片重在娱乐的效果，看这部影片的笑声绝不少于普通的娱乐电影，出彩的是那个小孩子和配角老戏骨卢燕阿姨。他们带来了最多的欢乐。李灿森的角色绝对是靠绝佳的演技在众多的明星中拼得了一席之地。除了他想象不出第二个香港演员能够这样传神的演绎一个假扮痴呆和近乎绝望压款员。而余文乐的女友和超级配角林雪的设置显得极为平庸，不过给人惊喜的是郑浩南一脸匪气的扮演起了警司，也诠释了其戏路除了黑道人物的另一种可能，他也很有可能象早年的黄秋生一样的脱离苦海，成为警司专用的老戏骨。但情节上，《男儿本色》还是出现了很多主观的陈木胜桥段，不死与套路化是陈木胜的一大弊端，前者在中枪之后仍有力反扑的房祖名身上得到了验证，而后者在压款员走进工厂响起枪声的一瞬和发现叛逃情报的女警官身上都体现出来，他还是那个有时能被人简单到一眼看透的陈木胜。

　　相对而言，为了增加看点。《导火线》还是很卖力的加上了不少的复线。比如古天乐前半部分的卧底戏份和范冰冰的花瓶角色，注意古天乐的表演，确实成熟了不少，吕良伟扮演的渣哥在吩咐他撞向一对母女后他的表情拿捏得极为传神。但是和范冰冰的一抱时的发挥则远远不如在《以和为贵》的结尾拥抱来的出彩。郑则仕是久未露面在大银幕上，一个笑话便消失的老好人形象并未剩下什么，对于那场爆炸，影片的处理显得比较生硬，失去信号和电池掉落的桥段明显有些敷衍，实际上这场戏如果能够把握好节奏，是会成为整部戏中较出彩的一部分的，《伤城》中的吃火锅片段且爆炸的片段便是强有力的对照，同样的是爆炸，面对擅长文戏剪辑和节奏掌控的刘伟强搞出的惊心动魄，叶伟信确实有很大差距。不过吕良伟还是显出了很久未见的枭雄气质，嚣张跋扈的状态和不可一世的表情都表现得传神，让人疑心那个跛豪再度复活。

武打：搏命vs真实

　　对于两部功夫电影来讲，影片的重中之重便是各自精彩绝伦的打斗场面。

　　为了弥补几位偶像自身的功底不足，《男儿本色》把一个“拼”字放在了最前面，给人的感觉整部戏三个人几乎是如搏命般的卖力演出。对于三位主演谢霆锋、余文乐、房祖名来说，打斗这一天生的本能在其身上呈递减趋势。因此，对能开直一字马，且在《龙虎门》中已经得到甄子丹指点钦传的谢霆锋来说，他的功夫应该最强，再加上其一贯的性格，惊心动魄的场面多交由其来完成。其中包括三个难度极高的危险动作，一是被巴士横空拦截撞飞，加紧随其后的追车片段，再者是追击吴京时被凌空的神来一脚击中，最后是结尾搏斗时被正踹从楼梯上踢落。

　　这三个镜头的完成起来的难度是依次递减的，但危险系数却在不断增加，毕竟前两个动作还可以借助保护和镜头的魔术效应降低危险，比如用特效擦去第二个镜头中实拍时的威亚，但最后一个最为简单的镜头却是完全背身摔在楼梯处，后脑等处不加以保护实在是危险之极。也许对于普通的特技演员来说是很简单的。但是对于一贯被保护的偶像们，这实则是完全疯狂的行为。

　　再说片中的打斗场景，可以将其分为片首对逃犯追击、天台追逐、拦车吞弹、餐厅群殴和结尾大战几幕戏。片首的追逐比较简单，除了几个在车辆间的腾跃便是那个在窄巷间的桥段比较有趣，其中，谢霆锋的三个动作第一个在拐角处一张桌子上的腾跃借助镜头表现得力道感较强，这个时候片中有明显的音效在配合这个动作，而第二和第三个动作有些借助道具的味道，冰箱们前的低与之后的高结合得非常好，几近一气呵成。

　　第二场天台追逐则明显感觉像是有些《007皇家赌场》的开篇，不过在展现演员的身体柔韧性和动作难度方便，不及变态身体黑小子和新邦德来得抢眼，可能跟镜头的切换有很大关系，这一段的摄影用了很多的全景镜头，特写则用仰拍，却只突出了距离感而缺失了速度感。不过最后一脚的设计十分抢眼，吴京从落地到起身回踢出去时间短的惊人。不足两秒。显然在现实中这个动作连贯起来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之后的一摔却化解了很多疑虑。

　　接下来的拦车吞弹可以和余文乐的片头砸场放在一起看，这两个部分多以腿功的展示为主，不管是正还是反都善用腿功。砸场余文乐独大时，借助玻璃道具的破碎起到了惊人的效果，而后一场一边倒的较量，所有的反派制服时用的都是侧踢，有几个单独的展现反派每个人威力的镜头可以看到为了表现腿功扮演警员的演员的配合，之后那个著名的空中接力加吞弹的场景则是噱头大过技巧。在这里可以理解为陈木胜把强弱分明时胜负的重心归结于腿功的使用。这也是很多影片习惯采取的方式，因为腿功变化多，易于展示，视觉上很直观。可以鲜明的刻画出主要人物功夫较之其他演员的“高”。

　　到了那场模仿《龙虎门》酒楼大战的餐馆群殴时，之前房祖名的两个从高空摔下的镜头便成为了看点。这一时刻的主要作用还是在烘托气氛，周围人的叫嚣和对警察的侮辱加上两摔，在刺激另两位主演的出手。之后，可以看到很多小的擒拿和夺兵刃的技巧，夺下刀后接正踹或简单招式的使用。其中使用了不少锯开或处理过的道具，比如说小房遇到的凳子。还有小谢的隔桌一拳。这场戏的看点其实不在打，而在这三个角色同盟的确立过程。因此实际上他的戏剧作用要大于交锋作用，影片中的正邪并未交手。

　　最后的最后来看看结尾之战，吴京在最后成了整部电影的最大亮点。余文乐与女反派交战的情节道具的使用占了很大的比例，可以看出女演员的功架不错，而到了真正PK的桥段。谢霆锋与吴京的交战中，前几个动作体现了吴京的快，这种快实际上就是预判，根据剧本的设置，吴京这个角色由于功夫的高有预判是被允许的，这种预判在初始几个喂招过程中用于防守，后来才变成了进攻，而在整部戏的最后，陈木胜在多个镜头使用了多镜头重放来展现某一场面。注意吴京腿功的展示是借助失去反抗力的正方被袭后的道具来展现的。腿到之处无不一片狼藉，但是这个时候除去结尾的腿功展示，貌似在袭击余文乐的片段出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凌空四脚，而且这一部分用到了抱摔，余文乐这种伪高手的凌空暴露了自身的最大缺陷，但是最后的杀手锏片段便非常写意了。没有参考的价值，完全是在为小房子的死而找回公平。

　　最强反派终于死于意外。

　　可以看到，偶像派多用腿功加道具破坏和博命场景。比如漫天的碎玻璃和结尾的无数座椅，而吴京一方的多用凌空侧踹、以及自身良好防御加不近身肉搏成了这部功夫电影的主要方式，对照两者迥异的设计方式，还是很好的展现了双方近乎分明的强与弱，在只有少数功夫演员的基础上拍到目前的水准，很值得欣慰。

　　而相对于《男儿本色》的搏命与年轻一代的倾情演出，已是中年的甄子丹究竟会交出什么样的答卷便更让人关注。毕竟作为除了成李二人之外最具影响力的动作演员，随着近年来几部作品的名利双收和备受好评，他成为了复兴华语动作片的最大希望。

　　与《杀破狼》的黑色宿命感不同，也和《龙虎门》的漫画风格不一致，《导火线》显得异常的真实，这部影片的真实不在故事情节上，而在其打斗的设计上，甄子丹通过《导火线》只传递了一个信息：其设计的是真实打斗的银幕还原过程。

　　杀破狼的打戏相对于《男儿本色》的从头到尾显得很集中，势均力敌和着力描写的较量只有三场：甄子丹与行宇的小吃摊一战，草地狙击，加上结尾甄子丹与邹兆龙上演的终极对决。

　　这三段戏的打斗场景都十分过瘾，而且甄子丹在其中加入了大量的混合格斗的概念，实际上这种观念的方式只有一个最终极的目的，便是击倒对手，像极了《精武英雄》里与船越五夫对决前的陈真的武学理念。事实上证明，甄子丹的打斗是一种从西方不断汲取养分的武学。而所有的过程不单单是为了向李小龙致敬那么简单，李小龙学习的双截棍还不是在后期向西方高手摸索而来，所以说，《导火线》体现出了甄子丹的武学观点：求变。

　　于是那个能够在《铁猴子》等片中依靠凌厉取胜的甄子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与行宇的第一场较量中，极多的上肢动作的使用，这个部分他完全依靠上肢的动作也即拳的使用来解决一切，其实在上部《龙虎门》中，甄子丹便已经展现出了这种转变的苗头，给特写的腿功展示只有一个简单的侧身回旋踢配合上慢镜。这在以往的甄子丹电影，甚至是功夫片历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之后的场景在行宇行凶将一个小女孩杀害，行宇被甄子丹被击溃后，被怒火燃烧至顶点的马军开始了暴力到极限的打斗行为，这一段简单的出现了连续的饱以老拳的行为将行宇击毙。其残忍程度不亚于任何的B级别电影。

　　再一场结尾的枪战被安排在狙击之间，这个地点很像《杀破狼》或是《放逐》似曾相识的片段。在树丛间的狙击，利用掩体的甄子丹的回身狙击并没有象我们印象中那般精妙。令人不无遗憾，甚至并未出现一个狙击的主观镜头，多数时候看似都是枪法卓绝，但却是回身我们俗称的“盲狙”，等到了草地的段落，摄影还是很好的为了剧情而服务，有很多摇臂的完全俯角镜头来表现个人所处的方位。看来对于枪械的展示，在功夫片中毕竟不是长项合和重点。

　　而当邹兆龙出现在破屋时，电影史上最惨烈的一场大战终于出现了，这场对打的时长和激烈程度在以往都是极为罕见的，双方从楼上打到平地，从室内达到室外，邹兆龙作为传统港片的反派，身手了得，不论是《中南海保镖》还是《给爸爸的信》相信李连杰的影迷都会对其印象深刻。不论是倪星还是邹兆龙，这反派的名头都不是浪得虚名，在天台上，甄子丹使用了多次连续的膝盖的攻击，下盘的打击狠且快速，近身的肉搏片段开始多到繁乱，跌下之后，一个反映真实战斗的场景出现了，人物不再是百战不死的奇人，两个人灰头土脸的跌坐在地上，无力再向对手攻击。可是镜头一转，大战再起，这个时候有几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画面，一是甄子丹的的抱摔，邹兆龙突然下盘从腾空到沉地，一个侧面拍摄的镜头则划到半空转成俯拍，双方似橄榄球员般的对峙较力，动作的快与实际与镜头的切换结合极为出色。而接下来，拳脚相加的过程中，断脚腕和关节的桥段在子丹近身缠斗时被使出，只攻软肋且连续攻击的方式再次显示了其功夫的狠辣特点，几记重拳再次用到了慢镜的特写，而传说中的“甄式三脚”演化成了正面的连续两脚接一脚攻击头部的侧踢，好看至极。整段戏可谓打到了残忍且完全无畏的境界，其惨烈程度已经超过了一般拍摄功夫片所能达到的程度，在挑战着普通观影者承受的底限，不过所有的功夫迷却是看的直呼过瘾。

未来：谁是功夫之王

　　在李小龙留下一个完美的背影之后，关于功夫之王的结论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成龙当年是想被打造成这一角色，但是市场和影迷不会相信，成龙自己亦坦言：李小龙死去其实已经完美，而成龙自己不想多少年后成为一个颤巍巍的终身成就奖得主。

　　造物弄人，功夫之王的前世只能是李小龙，而未来在哪？

　　邹兆龙、卢惠光、元彪、林国斌一批人都从功夫片黄金时期的超级配角成为了银幕难觅的角色，而实战之王的周比利的拳脚曾是终极反派的唯一选择，林国斌的扮相不错，身手迅捷，如今在《导火线》中也成了烘托反派的简单炮灰。卢惠光倒是一直在大银幕上出没，可文戏却强过武戏，无比怀念在《醉拳2》的结尾超级之战那个腿功天下第一的卢惠光。钱小豪在《墨攻》中惊鸿一瞥，也是靠文戏夺人眼球。相比之下，邹兆龙凭借短暂远走好莱坞的经历和在《导火线》中的崛起和复活显得有些常青的味道。

　　于是只有三个人被提上桌面：成龙、李连杰和甄子丹。可是谁都知道功夫电影不等于实战，所谓功夫之王是指能将自己的武学观念与出色的影视作品加以结合，所产生的复合效应。从武学观念上看，成龙的想法在影视作品中和现实相结合所传递的是一个观点：躲避打斗，回避战争。除了《警察故事》的商场大战和《神话》的百人斩，成龙一直在回避和逃遁打斗，这不是一个弱者的行为，而是强者的明智之选，在银幕内外，他的角色都不是莽夫。

　　到了李连杰，他的武学观点和片中的体现给人以其所言的“武以止戈”的说法。强者恒强的时刻，不用出手的制服是其所追求的境界，到了目前实战最强的甄子丹，他的中西合璧的功夫法则最为简单实际：既然要战，就要击倒对手，这是战斗的唯一目的。而且他的武学观点一直在进化，从传统中国功夫，到结合西方的搏击术，再到巴西柔术和混合格斗，他自己都在升级，武学升级，身手升级、作品升级。

　　最后来看看吴京和安志杰，前者的几年劣质武侠剧的混迹使得最好的时光被浪费，但不可否认的是，看到《杀破狼》的那个从足球门上腾身越过的镜头和搏命到底的《生死拳》。他的功夫和超级敏捷的身手还是给人留下了最深的印象，一个字：快。于是当长着娃娃脸的杀手遇到了《男儿本色》中这般的好角色，几句颇佳的台词和文戏桥段都使得人们看到了吴京成为好的功夫演员的最大潜质：“精神病人还蛮精神的”，“我没饭吃的时候公理在哪？”吴京不再需要对其好身手进行反复的多次诠释，他只是需要一部好作品和一个足够合格的角色，安志杰的出现在《黑侠2》中被人铭记，他的特点是扮相较好，能够适应不同的角色，可谓是一个天生优势，但缺点是较低的知名度，除非出现一战成名的情况。

　　于是，有人拳脚相加在这个酷热难耐的暑期档，而我们看着盼着，等待一个救赎时刻到来。等待有人站出来简单的终结一切，貌似遥远，却仍在每个功夫迷心中久久畅想。

　　《男儿本色》和《导火线》的出现宣布了一个可能：双方良好的口碑加上不俗的票房成绩使得功夫片这一传统类型的复苏看到了希望。至少每一个影迷在看到结尾字幕翻滚，仍久久在原地回味，不愿离去。并随着每个动作拍摄时的片花唏嘘或者哄笑，双拳紧握，汗水在空调开足的影院内悄悄蔓延。

　　有人说究竟什么样的功夫电影最好看？答案却不知何处。目前是他们在暑期你争我夺，却并无输赢，因为谁胜谁负其实无关功夫，只是电影与数字的客观反映，而最好的功夫片在哪？也许只在未来。

　　只因为，功夫不死。